2014年12月14日 星期日

從餘生到原鄉 -台灣原住民族的音樂鄉愁記(1)由「餘生」回到祖靈之地

台灣原住民音樂的質地,「有如文明社會所努力探勘的石油一樣寶貴」

-(已故音樂家史惟亮教授1975年曾如是說

一邊聽著台灣原住民音樂人陳建年的電影原聲帶《餘生—賽德克‧巴萊》,一邊想起史惟亮教授四十年前提醒人們的一句話可如今真真感受到那份寶貴了嗎

陳建年是原住民音樂人的真實照映主業警察卻用生命與真情做音樂。你說他是音樂人,也許他還笑著回說:「是嗎?我是音樂人?」以音樂為賺錢的工具才是專業音樂人嗎?那當然只是空殼子。我認為盡其靈魂與熱情投入創作或演出,都是動人的,不管願不願意有個頭銜,這也是台灣原住民音樂最純真的部分。

由角頭唱片出版發行的《餘生—賽德克‧巴萊》是陳建年繼《回家三部曲—海有多深.山有多高.路有多長》之後,與紀錄片導演湯湘竹再度合作的配樂作品,就過去陳建年在電話上和我聊起一些紀錄片配樂製作,以他帶著半開玩笑的口吻說:「吼!很累很傷腦筋!」

導演湯湘竹寫他腦中想像陳建年創作的景象,和我不謀而合:
「我似乎看著他在自己的小錄音間裡打著赤膊(當時是冬天),咬牙切齒死命敲著打擊樂器,熱氣蒸騰、汗水(可能還有淚水)飛濺,用僅剩的力氣發出最後一聲嘶吼~。高亢的聲音,穿透密閉的錄音室,迴盪在南王淒寒的夜空;狗群吠叫、嬰兒啼哭、酒聚舉杯的手全暫停在空中……。」

可每次他都很自得其樂,享受融入歷史、擴散著影片情境的氛圍且試著流露人物情感與心聲,過程中有茫然掙扎,有滿足和收穫,此刻他應該是聽著配樂,如同看著自己初生的小孩,喝著小酒露出欣慰的微笑。

陳建年在唱片文案裡寫道
「自認自己已經算是夠悶的人,做完這樣的音樂,發現自己的情緒也跟著沉重憂鬱起來了,真是......的!如果要再找我做紀錄片配樂,我只想做那種........就是直接從高空跳入大海的影片音樂,而且故事劇情是從頭笑到尾像笨地瓜的那種影片,呵呵.......不好意思,我發現我越來越挑剔了!」

看他的文字連他的表情都栩栩如生浮現在我眼前一直想笑《餘生》一片所記述的歷史遭遇,本質是淒苦的。以1930賽德克族霧社抗日事件為背景,事後日本政府把二百多名事件倖存者(餘生),集中在「川中島社」(現南投縣仁愛鄉互助村)看管,賽德克族叫「谷路邦」,國民黨來台後改稱「清流部落」。《餘生》訪談遺族、歷史學者,紀錄賽德克族人追尋祖靈發源地「Pusu Qhuni」的過程,彌補電影《賽德克•巴萊》裡,無法細細交代的環境背景及其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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