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去小巷的義大利麵餐館吃,午后,竟下起冰雹。妳站在門口看,伸出手讓小石粒大的冰雹打在手心上,有點痛有點冰涼,開心得像個小孩;我想去握那雙手,最終還是插在口袋裡,衝著你笑。
「我們去義大利好嗎?」
妳只是對著我笑,看著街上撐傘玩耍的人們,任冰雹打在傘面上發出「霹霹波波」手鼓般的音響。哼起了「卡布利島」,丹麥作家安徒生這小島寫作,可我一想到他的「國王的新衣」所隱喻的,與我自以為是愛情,就好比路人皆知而不肯揭穿的事實。
「聽那杜鵑枝頭亂啼
過去的事像雲煙已無蹤跡
我不知道如今你在哪裡
我幾時能再回到卡布利呀!
再回到卡布利來看你!」
啊!所歡快的表面,盪漾著誰能體會的愁悶呢?我們那裡也沒去過。也不曉得妳現今身在何處?義大利?
一對戀人若真能相愛必定一道旅行過,越遠越好,若沒有那只是眼前的七彩泡沫。
某日,搭火車經過妳家鄉,竟莫名地開心,寫簡訊:
「到妳故鄉了,嗨童年的妳奔過的田園正在我眼前消逝。」
「哈哈哈。」妳這樣回著。
不管怎樣,心情天真地好著,不知所以。那天地風景有妳的氣息經過,都可以覺得是那樣美好的,而我的開朗,只因為也經過了那片天地,像是撫摸著女媧遺下的石頭,少了些遺憾,儘管殘缺依然巨大,而那是我所沒辦法的。
有一回不知想起什麼傷心事,吃著吃著,妳就哭了,臉上的淚是一陣夏雨,我慌了,不知該如何是好。妳也不肯吐露是為了那般,只是哭,我猜是為了情事吧,要抱抱妳,但妳推開我。連我也痛了。如果相信有上帝的話,男女或許是糟糕的發明,放一塊那樣難懂又想懂,摸不透彼此卻有了新生命。
《紅樓夢》裡賈寶玉講「女兒是水做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我是信的。我怎麼看妳都是一泓清泉。有了水,人類才有了文明,深邃又純粹,如同一個「易」字,不可說穿,否則就有了盡頭。男人犯傻,是轉不過彎來,沒有餘地。
我也是。糟的是,還想學「太上忘情」,只倒是積鬱成疾,「回思來處淚潸潸」。
恨自己沒能力教妳破涕為笑,也許化身為懂事的女孩才好,妳我沒了情愁,只是至好相知,無所顧忌推心置腹,哭過後陪妳靜看彩虹星星。
那陣日子妳常忽然就哭了,我只能呆若木雞,心想,要能給這女孩微笑著,那多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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