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2月3日 星期二

總是這樣相見@隱情書再續①

那些個年頭妳還和前男友在一塊,隔一兩個月約我喝咖啡,妳少提起他

把情人晾起來。像是穿過的鍾愛的外套,惹了些塵埃,用水沖過,恰好遇到了晴美的日子,有個院子可以晾乾。走到一旁靠著棵綠樹躲太陽,手上有本妳新近喜歡的楊牧詩集,也許正翻到「你的心情」:
「啊你的心情好像那霜雪
我試探著,感覺七尋下的
微溫,那裡曾經有一座火山
火山是你的心情我知道」

反覆誦讀,全是妳的心情。我是淺眠的火山不知道妳懂不懂我的心情,只試著理解那被晾著的幸福或寂寥,悄視著自己難言的心鏡,映著妳純潔的容顏,在濃濃黑咖啡的寧靜表面,盯著妳工整的鼻子,好看極了的蓮霧,咬一口不知什麼滋味,我從沒有嚐過的情慾而妳不曾知曉。

不該比妳還在乎另外那個男人,後來還猜想是否人在一塊久了終有感到窄逼的時候,需要新鮮的空氣,我是股「空氣」且無害,那些有意對妳下手的男孩都不覺得我是對手,這是我的哀愁吧!值得自我療慰的是,我的「空氣」從來都非常清新,不然妳這花兒也不會一直在我面前出現,讓我感到高興。

屬於靈魂的,不一定成為生活的重心,因而追求就顯得過於庸俗。只甘於一次又一次喝著咖啡。

妳浸入咖啡酸甜苦澀香的口感,露出陶醉的微笑,我呆楞瞧著妳不知要說些什麼,關於加奶精或牛奶傷損咖啡本味的百分比,妳斟酌端詳著牛奶在咖啡產生的螺旋圖形,讓我墜落說話時的認真臉孔,不覺著迷了起來,平凡的卡布奇諾香氣,並非重點,反倒教我升起了閒愁萬種。

直到叫我,才說:「妳的臉像加了太多牛奶的咖啡。」
妳皺眉故作生氣狀。

我心裡還以為那是句情話,趕緊搬出咖啡歷史來充場面,從衣索匹亞到阿拉伯半島再傳到歐洲。
說:「可憐的非洲,讓我們現在悠閒地喝咖啡。」
我說:「咖啡是苦難的顏色,但教人們清醒。」
也覺得有道理,卻又說:
「現在這樣的氣氛並不宜聯想到非洲饑民,那太沉重!」

妳怕沉重,當時我覺得自己有點胖。就講些輕鬆的話配咖啡和手工餅乾,大半是妳說我聽。關於笑話或趣事,是我最貧乏的,但看妳笑了,我也笑了。非洲人的戀愛不必喝太多咖啡,我一直想著這個問題站起來時差點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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