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2月12日 星期二

«隱情書»之一:情意是寫在雲上的詩

初初相見的時間已經無法細細考究了,我不按數字編織人生,只知道時光就是從相遇開始拉開的彷彿可以看見剛喜歡一件新衣裳扣上一顆顆鈕釦後再也沒丟掉過的感覺無法相信那衣裳給別人穿走了然後只能沉默著要是還抽煙的話肯定都燙手了

時光可恨可愛著。愛著,可以讓我遺忘,以及太多的光陰足可挖掘我們的回憶,即使某日來訪,妳掉的一絲黑髮都堪玩味再三;也恨著給我不配的身體和青春,恨著跟不上妳現世的想望。愛著又恨著,那日的相逢。

那天,是個白亮亮的晴天,我先到了在紅柱廊下等著,踱步踟躕,像個沉思的哲學家,而不過是吃頓飯。不一會兒,妳微笑走來,長裙蝴蝶似地輕舞,曉得是妳了。似乎註定要相識的怎樣也逃不走了滿好笑的其實別有企圖的是自己竟然靦腆了往往回味那光景臉便燥熱著,有紅豆餅的餘溫

一廂情願所知曉的愛總得有一處所在如此才可供憑弔西廂記裡的長亭,紅樓夢的大觀園;《羅密歐與茱麗葉》「茱麗葉之家」的陽台《簡愛》芬丁莊園;達斯汀霍夫曼主演《畢業生》中逃婚的教堂林懷民《蟬》裡的新公園而我並不想選一個百貨公司像樣的也是以德行為名的書店

妳,也是我形而上的建築,寫在雲上的詩。

仍不免在東區最繁華的地帶相見,成了一種儀式,是我心中的節慶與哀悼。慶幸還在妳心裡,不知是暗夜的花盛開帶著芳香襲人?還是絳珠草渴盼雨露滋潤?能哀憐的,是一片情無處可寄。

相約碰面吃飯,依舊離不開那一帶,宛若宿命之地,必然在此糾結著、依戀著或笑語如絮,並灑下輕輕的愁緒。

吃飯可以讓我滿足。無關生理需求,而是一種家常的想像。所謂愛情其實不在床上,餐桌上的口口咀嚼與默默思量,在兩顆心間撥動著琴絃,振動著莫可言明的情絲,縛綁著,再也不可逃脫。

儘管短暫,但在那當下已是萬戶炊煙嬝嬝,一溪曉月在我心淌過。

席間說話
「都忙些什麼?」
找話講,便俗了。總不能老盯著妳的唇,那太容易迷醉,腦子成了一碗粥。

「還不是公司的事。」
「總比我閒著好。」
「誰說的?忙得只想放假!」
就這般口頭不若心頭。一說再見又覺後悔,怕再也不能見,不該見。

不見的時候也是見的了記得也是相見有回相見時,妳帶我回妳租房的小屋,拿出從小到大的相片,一一述說生命與愛的成長,講到甜蜜處,幸福的臉龐如花綻放,苦處眼含淚光,每每教我萬分憐惜,心底便了妳的份量,在生命書冊間融入妳的歷史,一頁頁光影如詩歌般刻骨地長在永恆的底片上,我發呆時就在白壁上演一場「戀戀風塵」但又能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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