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7月29日 星期一

«湧樂錄»愛歌,是我的知己

在小吃攤吃麵隔壁桌食客手機鈴聲歌大響是某知名鄉土劇主題曲當下閃過不屑的念頭隨後又糾正自己人喜愛的歌曲隨情緒嗜好背景不斷改變和品味高低好壞沒有必然的關係反映最多的是當下或這時期個人生命的情態

聯想到不同階段眷戀的歌20歲前校園歌曲當道,「童年」、「橄欖樹等等歌曲很流行我卻偏愛葉佳修的作品流浪者的獨白」,在民歌餐廳唱私底下也唱心情鬱悶唱百遍也不厭倦以小調為主的五個和弦編曲依然唱得深情款款到副歌又盪氣迴腸

也因為曲調單純更能讓詞意滲人心扉:「夢中的樂土已荒蕪盈框的淚水滴無處只任它氾濫在心湖啊浪人的朋友是孤獨」。青春時代渴愛又孤芳自賞,對流浪的灑脫、孤獨的浪漫意象非常嚮往,剛好當時也在讀赫曼‧赫塞的«流浪者之歌»,儘管人生體悟還不到那個境界,為賦新詞強說愁也覺意味無限,至少這首歌成了我的知己,內心苦楚都可以向它傾訴!

30歲較懂事了工作上也小有成就不再像小男生容易憂鬱在社會翻滾過一回流浪的浪漫意圖藏在心的一角可仍舊對生命的意義充滿疑惑還是覺得少有人能理解真正的我當聽到李宗盛«生命中的精靈»專輯時十分震撼唱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困窘和為難特別喜歡其中一首沒有人知道」。

在深夜無端端唱起「沒有人知道,沒有人知道,我的心,我的心;沒有人知道,我以為你知道,我的心,我的心」,臉頰便滑落兩行清淚。經常歌曲的動人和使用的技術多高深並沒有關係,很多音樂人覺得以單純來呈現,反倒是困難的。尤其以文字為思考主軸的國度,文字的意義或感性訴求,先佔住你我的心頭。而李宗盛這首歌之高妙,在於把觸動人心的歌詞,簡單卻也深沉地放在副歌,反覆地纏綿、扣問、折磨,教人難捨難離。

孤獨寂寞是創作的泉源。「流浪者的獨白沒有人知道都在於此不管寫什麼題材都難免感嘆這世界有誰能了解40歲時似乎漸漸懂得生命孤獨的本質聽到王菲演唱林夕作詞的開到荼靡」,又有種遇到知己的感覺都懂得這世界就這樣:「每隻螞蟻,都有眼睛鼻子,牠美不美麗,偏差有沒有一毫釐,有何關係。」太明白了,接近一種絕望。你以為你很世故了,但「每一個人,碰見所愛的人,都心有餘悸」,寫得令我拍案叫絕,再怎麼看開,愛還是在心中震盪!

過了50比較少唱流行歌曲了喜歡昆曲«牡丹亭遊園»裡的皂羅袍」。雖是戲曲,但和前三首愛歌有異曲同工之妙。一句一句學著唱,生命之味不覺就流淌出來:「原來是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年輕時無法理解得深刻,到中年才知它寫無常,寫到極致。


這些歌現時再拿出來唱每一遍都有不同的感受甚至笑自己當時年紀小又覺得自己多愁善感對人生體會深像我一些朋友唱青蘋果樂園」、「快樂天堂消遣一番也無不可但當我們刻意挑從小到大的愛歌無形中觀察到人生態度或價值的體會是唱歌中的一大收穫何樂而不為